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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值柳絮飞

“街角绿树春饶絮,雪满游春路。”说的是春,其实在我们这儿,倒不如说是初夏的景更为贴切:杨柳残吐,飞絮丛塞天地,弥漫似雪。轻笑,撑一把油纸伞,向柳絮更密处漫步。行走在飞絮蒙蒙的小道,默念,又是一年柳絮飞……

倚在阑干上,抬头看天。旭日早已东升。柳絮轻扬,在空中演绎了一场又一场的华美表演。远处,霁霭还在飘着,给空气添上几分朦胧,几分妩媚。

“一川烟草,满城飞絮。”猛的想起,那年,初夏的午后。

阳光暖暖的,柔柔的。我和柳烟刚出家门,款款飞絮便翩然而至。我急忙掩住口鼻,右手不停地去拂眼前的飞絮。见我如此,柳烟却抿嘴轻笑,纤手一伸,捉一朵窝在手心,“快来看!”

仔细端详:似烟非烟,似白非白,朦胧的感觉,朦胧的美!

“吁——”柳烟舒展掌心,轻轻一吹,那团绒毛,在我们的眼前飘忽了几下,便随风而去。

“你知道我放飞的是什么吗?”柳烟有点故弄玄虚。

“我放飞的可是柳树的希望,初夏的灵魂啊!”

“希望?”“灵魂?”我愣了。看着我不解的样子,柳烟便拉着我的手绕过荷花池,奔过芳草地,径直登上堤岸至高处。放眼望,风摆柳枝,杨花阵阵涌出,漫天飞舞。灿烂的阳光下,空中的飞絮越发显得通透,像是一盏盏悬浮在空中的星灯。微风轻摇,我仿佛置身于浩瀚的宇宙,感受着一波又一波生命的希望在我的四周升腾。

“怎么会有这种感觉?而且这种感觉怎么会如此强烈!”

“韦庄不是说‘无情最是台城柳,依旧烟笼十里堤。’么?此处柳树,怎会如此多情?”

柳烟笑了笑,缓缓走到阑干边,望着飞絮,望着那如诗如画的垂柳,对我说:“台城柳的无情,是在韦庄经历世事沧桑后,对历史的一种感慨,台城之柳荣而又枯,枯而复枯,即使在经历那么多人世沧桑后也不曾有尽……”

“那不就是无情么?”我接过柳烟的话头,“纵然她有纷飞的柳絮,婀娜的身影?”

“是啊,道是无情。”柳烟呆呆地看着纷飞的柳絮陷于了沉思,接着她声调一扬,“那换个角度想一下呢?”

“换个角度?”我疑惑。

“嗯!”柳烟点了点头,“如果我们把那华美的飞絮,婀娜的身影看作是柳树枯而复荣之后,献给初夏,献给万物的生命礼赞,我们还会说她无情么?”

“生命礼赞?”我惊诧于柳烟的想象和理解了。

“是的!”同窗再次肯定了她的想法。

杨花漫天,柳枝轻曳,我的心业已了然:那漫天飞舞的生命种子,我想应该是经历悲欢离合世事沧桑之后的希望与灵魂,是隐忍一冬,孕育一春之后释放出的顽强生命力!

我再次看着那给予我众多感悟的柳絮,眼中多了几分敬重。

我笃信,下一个柳絮纷飞的季节,我还会在这里等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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