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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海

到底过了多久了?

从少女毅然从悬崖上跃下,跳入这片深不见底的大海开始,她就不断在心中这样问自己。

大概在几天前,她被现实的尖刺挫伤,在坎坷中抛下一切,独自一人来到了海边打算做个了结。但奇怪的是,沉入深海的她,并没有如愿长眠,反而是在这漆黑冰冷的水中,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活着。

她像是与海水融为一体,或者说像是化作了一条游鱼,虽然还保持着人形,但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成了一个怪物。

她不失悲哀地想,自己也许就会这样沉到更深的地方,沉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。

深邃的黑暗吞噬着自己,在不见天日的这里,长夜漫漫难以入眠。溺在悲伤的海洋里,她疲倦地阖上眼,装作沉睡的模样,现在的她,连睁开双眼都宛如永劫。

到底过了多久了?

最近,少女这样发问的次数越来越少。

她近乎麻木地看着时间流逝,时间在漫无边际的深海里仿佛是静止了一般,海水在她身边流动,整片海洋寂静无声。

她多么希望自己能陷入永眠,然后,禁锢在海洋里的灵魂就可以解脱。然后该到哪里去,该做些什么,她都不想知道。

忽然一束光芒降下,少女吃惊地睁开眼,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光,眼睛好像要被灼伤一样止不住地流泪。那样真实、温暖的光,好像伸出手就可以触及。

迷幻的浮光掠影转瞬即逝,她的世界又被黑暗笼罩。

那样的光,还想再见一次啊。不止一次,她想整日沐浴在那样的阳光下,曾经是那么平凡自然的一件事,现在却如同奢侈。

她有意识地往上游,但不久便感到疲累,渐渐袭上的自卑感让她止步……

静静地停留在海底,少女仰头痴迷地望着遥远的水面,在那里自由自在的人类尽情地悠游。迷离间好像再次望见了光明,看得出神时,那身处遥远彼端的人的目光,仿佛与她的视线交汇。

惊慌的少女放任下沉,说谎般逃避着。

染上脏污的衣裙,丑陋扭曲而又生硬的笑容。都是这样的自己了,就不要再来管了!

躲在暗处,少女一如既往地仰望,这一次看见的却是那人下坠的身影。

习惯性担心的她,不由自主地向“光芒”伸出了手……

“看吧,你也隐藏着美好的颜色啊!”

沉入深海的少女被拉住手腕,脱离了苦难与寂寞,歌咏祝福的海水在身后冲荡。在海水中犹如行尸走肉般的少女,现在真实地站在沙滩上,温柔的阳光抚摸着她的皮肤。

她恍惚地望着周围,那个人和奇妙的光芒不复存在,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魇。

脱离悲伤之海,展开羽翼起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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