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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岁时,跟同桌谈起各自的母亲。同桌听我说完,两眼放光,颇为激动:“好羡慕你啊,如果我们的妈妈能够互换一下就好了。”我说:“不换,舍不得。”

多年后,我的母亲坐在阳台上安静地看杂志。就好像圣母玛利亚一样安详,仿佛喧嚣的万物都与她无关一样。生活的重担曾一度令她抓狂,丧失了对生活的希望。但她对我们的爱让她重拾了信心,毅然决然坚强地活下去。

母亲毕业之后,先在浦西工作,后来来到浦东。多年来,辗转奔波,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。下班回家,拖着疲惫的身躯,晚上时,她也很少有时间闲着。一个夜晚,她公司的COO打来电话,母亲接完电话之后说:“这个老板还真是对工作热忱,刚刚结束公司的会议,就让我汇报工作情况。”

我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,就问:“是好事还是坏事?”

她笑了下说:“好与坏无法衡量的。对于公司的业绩发展来说,这当然是好事了。”任何时候,任何事情,一笑而过,潇潇洒洒,这是她最大的优点。

在韩剧尤为盛行的时候,我跟她谈到报纸上一篇关于“中国人用浪漫唯美的剧情疗伤”的话,问她对这种潮流持什么态度。本以为她会斩钉截铁地告诉我她否定这种流行文化,因为她是个极其理性的人。没想到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:“没有必要对新事物完全否决,坦然接受新的文化,没什么不好的。”在这一点上,我是尤其佩服她的。

晴朗的日子里,阳台上的各色鲜花植物迎风怒放,分外美好。母亲说,这是大自然的礼物。她一直悉心养护她的花花草草,像那株玉树,无论风雨或季节的变换,一直青翠如初。阳台上的生机彰显了生活的美好,我的母亲有十分的功劳。岁月悄然攀上她的眼角,她一颦一笑中略显沧桑,可我的母亲还跟多年前一样,用最积极最平淡的心态去面对这个世界。

在她生日快到的时候,我心中筹划了一下,买了几个精致的蜡烛,准备给她办一次烛光晚宴。夜深人静的时候,我拿来打火机与蜡烛,神秘地说了这件事。令人失落的是,母亲拒绝了我,还非常干脆地说了她的理由:“首先,蜡烛燃烧时需要氧气,因窗门紧闭,这样二氧化碳就会增多。久而久之,室内就会缺氧,导致脑供血不足,思考能力就会下降,得不偿失;其次,我偏爱简单平凡的事物,生日也不是第一次过,蜡烛也不是第一次点,心中已经有烛光摇曳的感觉了,还需要这些浮华来装点什么?”她这样泰然淡定的样子,竟然令我无地自容起来。

她经常以自己的人生经历告诉我,一个人的成功与否,就建立在这个人的人生观之上。性格决定一切。而作为女孩子,就一定要学会生活独立、经济独立、情感独立。我对她工作上的事情所知不多,可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,母亲那有些皱褶的双手,做什么事都会把它们做得尽善尽美。岁月尽管风化一切,但她的美在我的心中亘古不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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