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笑与君歌付浅殇(第一章)

岁月静好,念一段容颜未老;紫陌纤尘,叹一句向来缘浅奈何情深。尘世迷离,惟愿静心,我欲淡然微笑提笔改写红尘,怎知浮生若梦半世浮华,终负了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。谁曾素颜静默,于荒凉的一角静思,却难解前世因果。叶苜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低眉不语。

如墨般的长发盘起,带着丝丝缕缕栀子的清香,簪着一只双蝶戏云白玉钗。雅致的玉颜上雕刻着精致的五官,眉不描而黛,一对灿然的如水星眸闪烁着璀璨的光亮,肤无需敷粉便白皙如脂,唇瓣微掀,嫣若丹果,嘴角边微微泛起一对梨涡,两腮润色得像初开的一朵琼花。泛着红晕的小脸依然是稚气未脱,脸蛋不能说是沉鱼落雁,却不失绝代风华。美中带着些许坚韧,还未脱去少女的青涩。叶绿色的拖地烟笼百水裙,晶莹得如同无波秋水。虽然仅仅是锦瑟之年的懵懂少女,身上却已散发一股温和细腻的气息,一丝一缕扣人心弦。如花之灵动,如风之轻盈,如水之柔情。

叶苜樱微笑着,对着铜镜点了点头。为了从青涩少女蜕变成风华绝代,她经历了许多痛不欲生的训练。为了复仇,再苦再累也值得。她知道这次前往皇宫的路一定很坎坷,也许这辈子就要葬送在宫中了。可是为了叶氏一族,为了她冤死的父母,为了十年前不得不自刎的兄长,为了她沓无音讯的长姐,她必须走过这段路,必须报亡国之仇,才对得起她已逝的祖先。“苜樱,其实你不必去的……”镜中背后一抹优雅的浅紫出现,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叶苜樱的二姐,叶薇挽。接着是轻轻的叹气声。“何必呢,一入宫门深似海。”

叶苜樱仔细地端详着叶薇挽绝美的脸孔,浅浅一笑,却多了一丝苦涩:“我已经决定了,这样也好,菱儿她可以逃过一劫。”叶苜樱抓住衣角,往门外走去,“快些吧,姐姐,路途遥远着呢。”

叶薇挽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倾国倾城的美颜上多了一丝忧愁:“苜樱,我知道你是为了复仇。”“那又怎样呢?”叶苜樱一愣,脚步却没有停下来。

“可你终究只能葬送在深宫之中,就如我一样。”叶薇挽的双瞳中蒙上了一层雾气。

叶苜樱没有回头:“把眼泪擦掉吧,姐姐,再苦也无济于事了。”她一向冷得下心来,更何况是如此刻骨的仇恨,她要亲手杀了自己十几年来的仇人,才能解心头之恨。

今天的天,和那天的一样呢。叶苜樱愣了一下,鼻头有些酸,一口气登上了马车。

一路颠簸,姐妹俩都没有说话。“姐姐,你……你怪父皇吗?”叶苜樱终是忍不住,把手放在叶薇挽的膝盖上,柔和地问。

“也许怪,也许不怪。毕竟父皇也没有办法啊。呵呵,呵呵……”她的笑声尖锐起来,谁让她是拥有着倾国倾城容貌的叶国公主叶薇挽,被天子看上也是命中注定却迫不得已的事情吧。

谁叫叶国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家呢。“可是苜樱,你明明可以不去的啊,为什么要入宫来受这份罪呢?”叶薇挽轻轻地呢喃着,看着眼前被仇恨填满心底的妹妹。

“我不去,接下来就是菱儿,还不如我代替菱儿,好早些报了仇。”当今天下分裂成好多凌乱的碎片,首当其冲的就是国号为甫的甫国,称霸中原。甫国当今的天子皇甫凌枫,虽然年纪不大,却已经任位很久了。接着是零零散散的小国,她们叶国就是江南区域一个小小的国家,听候天子的差遣。历代天子向来荒淫无度,三年一选秀,五年就让各国进贡公主一名。现在也是如此。如果一次进贡两个公主,下一次进贡公主时可以免去。这就是叶苜樱所说的“菱儿能逃过一劫”的原因了。

“只是……我终究要和习凛哥错过了。”叶薇挽扬着苦涩的微笑,“若你代我,多好……”

“我也想啊,可是姐姐你生得如此倾城的美艳,天子不会轻易地放过你的。”叶苜樱淡淡地说。也许,拥有闭月羞花的美貌,不仅仅作为世人所惊叹的资本,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吧。

“命如此。”叶薇挽摇了摇头,闭上眼,两滴晶莹顺着她的鼻梁滑下。

叶苜樱也闭上眼,心中蕴酿着复仇的计划,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十年前的那一幕。

她永远不会忘的。母亲带着她和兄长、姐妹在御花园中嬉戏,忽然闯出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兵,拿着大刀。她没有听清楚他们宣读了什么,只知道母亲的神色越来越僵硬,让几个忠心的仆人带她们逃出去。也就是那时候,叶苜樱清楚地听见了最后几个字:“满门抄斩,杀——无——赦!”接着就是父亲和母亲倒下了。

丫鬟柳丝带着他们跑了很久,最终她听到母亲的遗言:“要——报——仇。”

是母亲挡住了官兵,为他们的逃脱争取了一点时间。

他们并没有逃多远,兄长最后松开了柳丝的手,抽出匕首向前跑去。

柳丝虽然讶异,但为了保护叶氏最后的几个血脉,带着他们继续向前奔去。远处还听得见兄长撕心裂肺的笑声:“我叶氏一族,定会复今日之仇!要死,也要死在自己手里!”血,染红了脚下的沙。

走了几天几夜,到了一个岔路口。长姐叶蓿瑾迟疑了一会儿,坚定地说:“我们分开吧。即使一方被官兵抓住,另一方也能存活下去。”

叶苜樱摇了摇头,口中呐呐道:“姐妹本该命系一起,怎能分离?”

“可是若一起被官兵逮到,又怎样复仇?”叶蓿瑾对着柳丝吩咐了几句,跑开。

“若有缘,姐妹自会相聚!”叶苜樱清楚地看见她眼中满满的泪水。“姐姐,姐姐!”可是叶蓿瑾没有回头,若她当初回头,也许结局就不会这样。

“若有缘,姐妹自会相聚”这是叶蓿瑾留给她的,最后的一句话。

叶苜樱的脸上有一颗热莹莹的晶亮,被午后的阳光轻轻地啄去。既然决定走了,就回不了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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