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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丝惬意心中来

一丝惬意心中来
我生于95年10月的最后一天,上午十点的最后一分钟。“最后”这个词,总让人想起那消纵即逝的时光。诚然,“最后”也是美丽的,只是美丽之中带着一点凄凉。在我还很小的时候,嘴边常会哼吟着一首歌。

“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,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,叔叔夸我……”歌里提到的一分钱在我小时候,是经常能看到的,它质量很轻很轻,颜色也相当像铝锅的银灰色,没什么装饰,上面只有简单的麦穗以及国徽。因为又薄又轻又大,光泽也很怪异,总让人觉得是铝锅的一块边角料。

一分钱通常都安静地躺在妈妈买菜口袋的最底下。我时常跑过去搜刮一把一分钱,每次收获的,也不过两角钱左右,而我却十分珍惜它们。所有搜刮而来的一分钱,都被我珍藏在那个小小的半月型钱包里。

日子久了,我以为自己是小富翁呢,一分钱买不了什么东西,不过是两根火柴,或是街上卖的一毛两支的糖。第一次去杂货店的老板娘那买东西,我整整掏出了50块“大洋”,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数了又数,直把那老板娘唬得一愣一愣的。我却在一旁得意得很,也不知道得意什么,大概骄傲自己有这么多钱吧。
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生活里没有了一分钱,我也没有地方可以骄傲了。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一分钱了,但那之后,8年后的今天,我又一次看到了它。

那天在小店里买完汽水后,我无意间看到店里深褐色老木做的桌子上,赫然放着一枚一分钱。所有关于一分钱的记忆全部充盈到了我的脑海中。8年逝去了,外公逝去了,我的年华也逝去了。过去的一切都消无声息地逝去了,一分钱竟然还没有改变它的摸样,颜色像铝锅的银灰色。

蓦然,我看见老板娘随手捎过它,一撒手扔到了路边。想必也是毫无用处了吧,一分钱,呵,谁还在用一分钱呢?现在有一分钱能买到的东西吗?圆圆的硬币,滚落在了一个老人的脚下,停住了。我的目光也停住了。我看见老人蹲下身子,似是费劲似是欣喜地捡起那一分钱。我确实看到他笑了!起先是惊谔,然后是欣喜若狂,再是无限感激。他站在原地,将手心里的硬币数了又数,似乎还不放心,握在手里掂了掂,然后,他慢慢地向这边走了过来。他要了一瓶酱油,待老板娘递给他时,他才缓慢地伸开手掌,将一把硬币露了出来。在这双颤抖苍老的手上,我看到了什么?我看到了一把一分钱!

老人很小心很小心地将钱倒在木桌上,满足中竟有些舍不得。和多年前一样,这一幕把老板娘唬得一愣一愣的,然而,惊谔的不只是她,还有我。我看着这老人竟将老板娘丢弃的一分钱视为救命草,或许是帮他凑足了钱。阳光下,他高兴地像个小孩子,咧开了嘴。这多么像那个时候的自己啊!一丝惬意,早已在不知不觉间,涌上心头。

我回到家后,在抽屉的角落乱摸,居然也找到了一枚一分钱的硬币。然后我拿起它,坐在地上呆了很久。岁月,真的逝去得这么快。然而没变的是,这世上还有这么纯真的老人!蔓在心中的,除了感叹,惋惜,还有散不去的一丝惬意。

这个世上,还有人用一分钱。

这个世上,一分钱能买到那些逝去的珍贵的童年记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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